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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时乐鸟(第1页)

张昧昧目光闪动,朝向楚留香笑道:“你是不是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楚留香点头称是。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千万百计让你来到这里是为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楚留香又点头称是,心里却仍然在叹气,本以为找到麻衣教的起源拜火教,就有办法找到张洁洁,和她共同带领麻衣教踏入外面的世界,不再惧怕未知的未来。

没想到眼前的两个人,勘破古今未来,对当下已是意兴阑珊。

张昧昧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变化,招手道:“你跟我来这边的冰室。”尉迟艾德又重新坐了下来,继续看那无穷无尽的未知世界。

楚留香跟着张昧昧所走进的冰室,非常之小,最多只容三到四人站立,冰室正中,树着半人高的冰柱,摆放着用三支完好的天竺象牙,尖端朝上并在一起,彷如天然鸟笼。

象牙之中,是一尊五彩流光的玉雕鸟,只比拳头略大,正如于阗国王所说,整块玉石中沁出白、黄、青、碧、墨五色,完美地刻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

奇怪的是,无论人走到哪个方向,总觉得两只墨色的鸟眼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其后的冰壁上,阴刻着一左一右两位和真人一般大的守护神,都是身披鱼鳞甲,腰配玉把刀,头戴花冠正中刻有一鸟,鸟眼中光韵流动,好像和玉雕鸟一起,警觉地盯着冰室中的人。

楚留香看着玉雕小鸟问道:“这也是五色玉?”

“是,”张昧昧回道:“当初我们族人翻越雪山戈壁,来到万山之宗的昆仑山,眼看就要到达下游的绿洲,忽然遇到一场暴风雪,冰渣子有鸡蛋那么大,能生生把人砸趴下。

“就当他们以为要冻饿而死的时候,天空忽然出现一道亮光,有一只红腹金冠、身披彩羽的大鸟从天而降,径直撞在山上,撞出一道红光就不见了。

“祖先族人心知有异,赶紧冒着风雪,踏着冰河艰难地走到了大鸟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山洞,就是这里了。”张昧昧环顾四周,又接着说了下去:“他们在这里发现了温暖的火玉,盛夏也不会融化的常坚冰,还有这尊五色玉雕鸟。

“族中长老认出,这就是传说中能带来吉祥的时乐鸟。我们本就崇拜光明,崇拜火,从此也奉从光明中飞来的时乐鸟为圣鸟。

“冬去春来,冰河融化后水位降低,这个山洞的入口就成了在半山腰之中,险峻而难以抵达,祖先族人就在此隐居下来。”

楚留香也跟着她四望冰室:“那现在其他族人呢?”

张昧昧扑哧一笑:“他们没有那么封闭,平时经常到处去玩,有时运气好还能在河里捡到玉石,就可以多买点毛皮啊美食啊回来,特别有一种生姜和蜂蜜混合的姜蜜,在冰室中饮用最为暖心。

“但是张洁洁那支族人很反对我们如此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当知道我们要废弃圣女这个位置,圣女也可以和凡人一样出去吃吃玩玩的时候,简直怒不可遏,说我们背弃了千年来的教意、神意、天意。”

楚留香苦笑道:“于是他们一怒之下继续前往中原,想将圣意发扬光大。”

“没错,我们留下了双鹘玉佩,他们带走了双螭玉佩。其实我们也给他们看过未来,本教将渐渐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只剩波斯还有一些教众。”张昧昧一脸无奈,“但他们不信,一定要前往中原,要么借助天子的力量使本教万古长青,要么就隐居深山固守本教教义。”

楚留香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相信了玉佩所显现的未来,就失去了生活的动力,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命运的一环;不相信未来相信靠自己能改命的,就楚留香所见,圣女也好圣教也好,都是死气沉沉,形容枯槁。

也难怪他们并没有告知于阗国王一切,国王若是知道自己竭力守护的一切,最终仍是灭亡的命运,说不定会开启彻底吃喝玩乐的快乐几百年。

换成楚留香自己,也许他宁可不想知道未来,那每一天,都是新的、未知的一天。

“他们显然没有成功?”楚留香忍不住问道,其实他更想问,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张昧昧点点头,玉石般光洁的脸蒙上了一层忧虑:“不仅如此,许多许多年以后这里会有一场地崩山移的大地震,五色玉时乐鸟会被放在一个象牙匣中,随后被厚厚的黄沙掩埋。

“又过了许多许多年,在一场沙尘暴之后,时乐鸟将重现人间。”她脸上又透出了一丝迷惘,“我看到有一群高鼻黄发和矮小黑发的人在争抢时乐鸟。时乐鸟在失去象牙的保护后,裂成了四块,被那些人抢回去,分散在四个国家高高大大的房子里,放在透明的玻璃盒子里,有人靠近,盒子里就会发出怪声。”

张昧昧脸上疑惑之色越来越重:“更奇怪的是,我看了很久,也看不到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楚留香听到这里,已经猜到她的意图:“你是想我去把五色玉时乐鸟物归原主。”

张昧昧轻轻一笑,算是默认了。

楚留香掏出了袖中的双螭玉佩:“这样,按住螭龙双眼。但是这里冰墙四面透光,哪里来的黑夜。”

张昧昧又是一笑,拍了拍手,只见冰室四面缓缓垂下了厚实的于阗氍毹,铺陈的云雷纹间绣着振翅欲飞的时乐鸟。

张昧昧飞快地凑在楚留香耳边耳语了几句,楚留香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长长的氍毹已经把冰室遮得严严实实,一片漆黑,只有双螭玉佩,忽然发出了一道幽光,楚留香虽然看不到冰室外的双鹘玉佩,但他却直觉感到亦有一道青光射出。

他只觉得身子直往下坠,险些大呼起来:“张昧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问明白呢。”

这句话还没喊出口,楚留香脚已触地,眼前大亮,景致已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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