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叮铃铃……”
嘈杂的闹铃声在房间炸响,好似这小小的房间藏着一支乐队。房间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竟然在一间卧室里放置了七八个闹钟,更于床头立着一座巨大钟摆!
房间里热闹地像是摇滚音乐会的现场,夏洛克却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弹。
他紧闭着双眼,满脸青筋暴起,脸颊两侧的咬肌剧烈抖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就只为了从床上醒来。
夏洛克梦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向一片漆黑的深海沉沦,伴随而来的窒息感简直要把他撕成碎片。一只只眼泛绿焰的骷髅头追随着他这位不速之客,在他耳边缭绕不休。
“铛!”
又是一声钟响,夏洛克知道他必须立刻醒来,那是来自死神的威胁。
求生本能爆发下,他获得了些许身体的知觉,他试着举起双手,却感觉沉逾千钧,没能成功。他又试着移动双腿,依旧徒劳无功。最后,他集中所有的力气在眼皮上,极力去睁开双眼……
梦里,骷髅头们依旧紧紧缀在夏洛克身后,他们游荡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低吟也渐变成嘶吼!
夏洛克确切感受到骷髅头们不加掩饰的狰狞恶意,于是他铆足了劲向着海面洄游。
眼见猎物逃离,骷髅头们奋力阻拦。
它们生出尖利的双爪,抓向夏洛克的意识体,夏洛克只有奋力挥动臂膀,加速逃离。
都不用回头确认,他完全能想象得出对方的疯狂,而他也拼尽全力。
有几次,他甚至已经感受到那死亡冰冷的触感,他拼命挣扎了几下才挣脱开。
终于,他的意识突破了海面,他的眼睛同时睁开,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即刻翻身坐起,大口喘息。
听着房间里刺耳的闹铃声,他知道他已重新回到人间,杂乱的闹铃声带着尘世的气息,竟让他倍感安抚。
“夏洛克,夏洛克……”门口,有人大力敲门。
他下床开门,但双腿僵硬着不听使唤,只能跪在地上。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尽力表现地从容,“我在。”
敲门声戛然而止。
夏洛克膝盖微微发麻,血液开始重新在他下半身流通,他也稍微具备了一些活人的热气。
敲门声又起。
夏洛克起身揉了揉脸,数三下后打开房门。
“夏洛克,我的脑子都要被你这些闹钟搞爆炸了!”
一名金发少年一边抱怨,一边越过夏洛克,直奔那些打扰他美梦的闹钟们,只是走了几步便又回过头来,仔细打量过夏洛克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皱着眉头询问,“你是不是又差点没醒来?”
夏洛克张了张嘴,“算是。”
实在是按照华生对自己的了解,这一时半会也扯不出一个圆满的谎。
华生当即翻了一个白眼,“算是?是就是,怎么能算是?不行!下午我们就去找医生,老宋头不太行,明克街新来了一位金医生,据说口碑还不错……”
夏洛克内心哀叹,我这情况还是神父更为专业对口。
华生却再没理他,只是拿起一只猫咪闹钟,在它头顶重重一拍,可见他怨气不小。
夏洛克便也走过去拿起一只老鼠闹钟,啪!
“快到月末,又有万圣节,想来这几天的信件不会少,我们待会儿早点去取信。”华生一边摆弄闹钟,一边安排工作。
两人同为贝克街邮递员,邮局设立在离贝克街三个街区的明克街,他们俩负责从邮局到收信人之间的环节。
拍完闹钟的华生心情平复许多,离开夏洛克房间时还不忘提醒他不要再赖床。
明克街。
这里聚集了普通民众的衣食住行,此时多是早市摊贩与找食的行人。
夏洛克与华生手握煎饼,等在邮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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