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皱皱眉头,偏头问端坐不语的容俏,“宗主以为呢?”“五皇叔所言甚是。”容俏弯弯嘴角。躬身的诸褶彦嘴角溢出冷讽,东督主好歹是宗主的心腹,但树倒猢狲散,宗主为撇清干系,一定会极力往商篱身上泼脏水的。剩下的,就是逮捕商篱了,虽然不知他在哪里,但诸褶彦会在其他衙门找到商篱前,先一步抓到他,以便从他口中套出宗主的把柄,再找机会除掉宗主以绝大患。伫立一旁的季修远低垂眼帘,掩饰了眸中的复杂。然而,正在诸褶彦得意之时,容俏补充道:“但是,众所周知,东督主是个阉人,阉人如何采阴补阳?五皇叔,请给予解答,如果可以,本座也想采些女囚的精元增强内功。”诸褶彦一噎,疏忽了商篱是阉人的事实,“或许阉人也能……”“呵!”容俏转转玉扳指,“本座从来不知阉人可以补阳,莫非五皇叔比本座还了解阉人?”“或许东督主并非阉人。”诸褶彦硬着头皮胡诌。“并非阉人…”容俏嗤笑,“五皇叔在质疑司礼监故意放水?”“没有!”“当年给商篱实施宫刑的刀子匠还在,他的职业操守相信大家有所耳闻,五皇叔要亲自去对峙一番吗?”针锋相对的话语堵得诸褶彦哑口无言,也不再刻意辩解,“本王只是推断,一切还要等抓捕到东督主才能定论。”小皇帝摆摆手,“季卿,朕限你十日内抓捕商篱。”季修远:“臣遵旨。”散朝后,容俏回到司礼监,看向慢悠饮茶的季修远,淡淡道:“西厂厂公得到线报,商篱可能隐藏在临州,你要亲自走一趟吗?”“嗯。”季修远放下茶盏,“请宗主写一道手书,方便我随时调任厂卫。”“锦衣卫还不足以抓到一个商篱?”不知为何,容俏不愿意写。“以备不时之需。”“季指挥使是不是胃口太大了?”容俏倚在软榻上打香篆,“本座怀疑你有其他想法。”“随宗主怎么想。”季修远走近调香的小姑娘,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容俏蹙眉忍下腕部的疼痛,“给你写就是了,松手!”“心情不好?”“管你何事?”季修远挑挑眉,“这些年,东督主对宗主可谓尽心伺候,宗主不会是跟东督主处出感情了吧?”“要你管!”容俏急赤白脸,“滚一边去,妨碍我调香了,本座需要凝香静气,免得冲你发火。”“打完香篆马上写,季某很忙。”季修远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纤细手腕上的掐痕,掏出一盒膏脂,“白玉膏,拿回去润肤吧。”“不要!”容俏合上香炉,倒在榻上懒得看他,“出去,我写完会差人送去锦衣卫衙门。”“尽快!”季修远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前轻飘飘留下几句话,“先要学会自保才能去保护别人,凡事要三思后行,不可冲动。”容俏品着他的话,他在关心她?摇摇头,爬起来认命地写手书。装封后,容俏叹口气,嘴上嘲讽商篱是一回事,心里的真实想法又是另一回事。容俏昨晚辗转反侧,并不认为商篱会荼毒少女。世间唯有采阴补阳的邪功才会撷取少女的处子血,商篱没必要,若说商篱不是太监,那倒有可能,可容俏从心里不愿相信。说她妇人之仁也好,单纯天真也罢,她就是无法相信商篱会练那么恶心的邪功。容俏什么也不想管了,等商篱归朝,她要带着小鲛和花浮玉去雨洼村住一段时间,一为提升功力,花浮玉要密训她的内功和体能,二为避嫌,商篱表面上是宗主的人,魏仲和西厂厂公没少旁敲侧击,怕她包庇商篱。容俏自认为与商篱除了合作关系,再无其他,因此不会为他陷入舆论,再则,即便没了商篱,只要她与小皇帝继续合作,总有一天会剿灭厂卫的。金乌西坠,容俏一身奶油小生的打扮独自去往锦食楼,打算捎上几道菜品回容府一趟,让阮艺做好准备,跟她前往雨洼村,到时候她就可以金蝉脱壳了。阮艺不会模仿宗主讲话,容俏打算特训她一夜,十七卫要跟她出府,被她打发回去了,十七卫最近变得轻松悠闲,既纳闷又不适应。容俏出府撕去假面,负手往锦食楼走去,米色锦服外是一层金蝉纱衣,发髻上的绸带随风拂动,缠枝玉佩在腰间发出清脆之音,俊俏少年端的是风流倜傥,风姿猎猎。进了锦食楼,点了几样招牌菜,容俏坐在一角等待,边听曲边打节拍,折扇在手掌一下下起伏,漫不经心看着门口方向,却偶一发现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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