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问,却想起在外面,便又抿上了唇。顾景辰却已看见,挑眉问道:“怎么?”何遇摇了摇头。半个小时后,他们出了桑拿室。走在大厅中,顾景辰问道:“直接回去?”何遇点了下头。不然再去做什么?二人便往电梯而去。四十二层比他们来时热闹了些,大厅里人也多了起来。和领他们进来的那女子一样,所有宾客即使见到顾景辰也丝毫不讶异,完全没有外面那些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大厅里的人有年长些的,也有同何遇一般年纪的,男女皆有。何遇随意地扫了一眼。电梯前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电梯。一个高,一人矮,一人瘦,一人胖。矮胖的那人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突笑了起来,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那高瘦的,让他也看。高瘦的看了,也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暖冬计划啊。”高瘦的说,“今年这么快就出预告了啊。”矮胖的说:“哪里早?这夏天都快过完了。”电梯已到,那俩人走了进去。顾景辰和何遇也走了进去。那俩人转过身来,何遇这才看清了他们的面容,两个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脸上的笑容颇有些猥琐。看到顾景辰和何遇,他们似乎也没有多惊讶,那高瘦的还朝顾景辰打了个招呼:“顾少。”顾景辰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嗯?顾老师和他们认识?何遇出神地往回走,突听到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阿遇,刚才你碰到了谁?我感到一股不怀好意的情绪……】嗯?针对我的吗?何遇问道。【废话,不针对你难道针对我?】何遇下意识地摸摸鼻子,抬眼却发现顾景辰奇怪地看向自己。顾景辰的房间已到,房门已开,他一脚站在门里,一脚在门外,偏头看向跟着他停下的何遇。“我……”“你……”二人同时开口。顾景辰一笑:“你先说。”“哦。”何遇说,“晚安。”顾景辰:“……”何遇同手同脚地回了房。远离了顾景辰,脑袋也在一瞬间运转起来。那人喊他“顾少”……顾景辰的背景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虽然隐晦,但大多数人也都是心照不宣。那这人定然是和顾景辰从小长大的那圈子有关。这时,他突然想到:“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呢?”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何遇天性懒,不到万不得已也懒得动脑筋,这明明可以直接问本人的……那本人还就在他隔壁。一个人。等何遇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景辰已经开了门。这时再想退缩显然已经来不及。何遇润了润唇,说道:“我能进去吗?”顾景辰侧开身体:“进啊。”坐在顾景辰房内的沙发上,不知怎的,何遇突然紧张了起来。这时,系统突然在他脑子里开了口。【阿遇,我最近特别注意了一下——你现在每次只要和你面前这人一起,情绪状态就比较诡异……你真不是病了吧?】何遇:“……”【你先前说你好像喜欢他……你以前有男朋友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情绪啊……】紧张感陡然被消除,何遇心说,以前我只是应了张术均的追求,对他不反感,没有很喜欢。【……】【那以前我问你这是不是“喜欢”的情绪时,你怎么说是?】何遇心说,我当年还不是以为自己不会真喜欢上一人嘛……【……】【阿遇坏,欺负人家读书少……嘤嘤嘤……暴风哭泣……】何遇:“……”“小师父,发什么呆呢?”顾景辰也坐了下来,支着脑袋看向他。顾景辰穿的这衣服领口有些大,此时随着他身体略微倾斜的坐姿,领口便往一边滑了下去,露出一侧深凹的锁骨。何遇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在脑子里酝酿了半天的话语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不晓得如何开口。顾景辰却是突然“唔”了一声,眼神骤然幽深,猛地靠了过来,一手虚虚地搂过何遇,胳膊搭在他后面的沙发上,一手从他脖子旁伸过,手掌抵在了沙发上。何遇整个人被他圈在了里面。似是被惊呆了,何遇微微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抬起了脑袋,看向近在咫尺的顾景辰。顾景辰的脑袋一寸一寸地在眼前放大,接着,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过来前,何遇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事,震惊极了,嘴唇无意识地微张,正方便了顾景辰长驱直入。接着,深深的悸动自俩人紧贴的唇舌上传来,传入神经末梢,传入四肢百骸……心如擂鼓。顾景辰抵着何遇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忽叹息道:“本来还想慢慢来呢——小师父,你怎么诱惑我呢。”何遇脑子里浆糊一片,闻言下意识地反驳道:“明明是你先……”嘴唇又被轻啄了几下。顾景辰往后靠去,一手依旧搭在何遇背后的沙发上,一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嘴角却扬起了愉悦的弧度。接吻后的嘴唇湿漉漉的,颜色也更红了,何遇定定地看了半晌,忽然倾起上身,抓着顾景辰的肩膀,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顾景辰猛地拿到遮掩的手,眼底有些不敢置信,继而又浮上笑意,弯了又弯。“小师父,看不出啊,你这么大胆。”顾景辰止不住手贱,捏了捏何遇的脸蛋。何遇抓住他乱动的手,红着脸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学不来那些拐弯抹角——先前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你。”顾景辰反握住他的手,眉目都飞扬了起来:“不是我还能是谁?”何遇眼底也漾起笑意,片刻后又正色道:“但是,你的婚约……”顾景辰把玩着他的手:“所以我才想慢慢来的……唉,就是我爷爷他……”便简单把这事儿说了。听完后,何遇脸色更为凝重:“老人家固执起来可不好说服。”顾景辰重重叹了口气:“何止是不好说服,简直是说不通!咱爷爷那人,从来都很固执,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咱爸、咱妈、咱奶奶,还有胡歆月和她爸妈都和咱爷爷谈过……没用啊!”何遇:“……”何遇蜷了蜷手指:“怎么就是咱爷爷咱爸咱妈了……”顾景辰暧昧地朝他一眨眼:“难道不是?”何遇脸皮没有顾景辰那么厚,被他这么一调戏,浑身又不对劲了起来,眼珠子掩饰般地左转右转着,突然想起自己过来是干吗的,于是立即问道:“先前电梯里那俩人是谁?”话题转得太明显,顾景辰也不再逗他,有问必答:“高的那个叫黎朗,矮的叫陈通。黎朗家里从政,陈通家里从商。”“那他们是……”何遇突然顿了顿,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他们说的‘暖冬计划’是什么?”顾景辰笑意淡了淡:“明面上嘛,是一个拍卖会。那些富豪们拍下一件件拍卖品,拍卖所得款项全部捐赠给贫苦地区。至于暗地里……还是个拍卖会。”“嗯?”何遇凝眉,“拍卖什么?”“傻小子。”顾景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是都看到那些人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绿色了嘛,还想不出是拍卖什么?”何遇一直不敢深想,此时被顾景辰一言说开,心里猛地一沉,双手不自觉握紧:“人不是物品……”顾景辰彻底敛了笑容:“对于那些人来说,人和其他物品,没什么区别。”一种悲愤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何遇咬了咬下唇,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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