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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脚腕有伤，走路向来不利索，平常慢走还可，若是走得急了，概又要疼上几日。“不妨事，这几步能走，快屋里去。”段氏乡野出身，性子直率，眼瞧着起了大风，丫鬟们个个穿的单薄，哪能陪她在这里等着檐子，拽着苏鸾儿的手快步朝屋里去。房中坐定，苏鸾儿要为她按摩脚踝，段氏阻下，稍稍露出一截脚腕给她看，“你制的膏药我贴着呢，别说，管用的很，你一按摩不就得把药去了，多浪费，晚上再说吧。”她向来节俭，苏鸾儿便没再说话，交待婢子另準备一些草药煮水，夜中备用。“老夫人，绣娘来为您量身了，是二夫人交待的，该裁冬衣了。”有婢子来禀话。段氏叫人进来，给自己量过身段，又叫给苏鸾儿量。苏鸾儿很意外，但绣娘已经领命来了跟前，执意推辞也不礼貌，便配合着量过尺寸。“再用白狐裘给她做个斗篷，我这姑娘极衬那料子。”绣娘临走，段氏特意做了t这样吩咐。苏鸾儿忙道：“老夫人，不用的。”白狐裘不是普通的皮料，极为罕见，可谓千金难求，对苏鸾儿来说太贵重了。段氏却握住她手，示意她不要拒绝，“我给你你就拿着，我也不是白给你的。”她笑呵呵地看着苏鸾儿，“你也知道，我有六个儿子，偏偏一个女儿也没有，我啊，就是想要个女儿，也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看你喜欢，咱俩有缘，一定是菩萨把你送到我身边的。”段氏微微收了笑容，认真说：“你做我女儿，好不好？”这话虽是今日才提，苏鸾儿却并不诧异。近一个月来，段氏待她越来越好，越来越喜欢缠着她说话，还经常给她东西，虽不是什麽值钱物件，但都是段氏自己十分中意的，不管多稀罕名贵的点心吃食，段氏都会给她备上两份，一份给她吃，一份要她给女儿带回去。而且段氏还常常提起，让她把小夭带过来解闷。段氏很节俭，但对她，有着朴实的大方，不像高高在上的施予，而是出于喜欢、心甘情愿地分享。苏鸾儿对这份喜欢有所觉察，但做她的女儿……苏鸾儿有些犹豫。“你可不会是怕，做了我女儿，天天白伺候我吧？”段氏故意开玩笑。“怎麽会。”苏鸾儿也被她逗笑了。“那就这麽定了，我叫人挑个好日子，把你和小夭接过来，咱们正正式式吃个认亲饭，你呀，好好叫我一声娘。”段氏说到最后，笑得合不拢嘴，又吩咐婢子去给儿媳交待，辟出一间厢房来给苏鸾儿母女住。“老夫人，我还有医馆要经营，不便住在这里。”苏鸾儿忙阻拦。段氏却道：“做了我女儿，就得把这里当家，我也没叫你非要住在这里，只以后越来越冷，若是下了雪，不便回去，你得有个住的地方不是？”苏鸾儿没再推辞，晚上照旧给段氏疗治脚踝，先涂了几层药，又上手按摩，忙完夜色已经深了。这是睡前疗法，段氏不宜再下床走动，特意唤来管家的大儿媳，交待驾车把苏鸾儿送回去，又再三嘱咐明日来时一定把小夭带上。苏鸾儿含笑拜辞。回到家中，小夭已经睡了，萧云从守着女儿，等着她。这些日子，因为她忙，萧云从便经常过来，有时来不及回去，就在这里歇下，翌日一早直接去当值。“早知道会这麽忙，我就不推荐你去了。”萧云从轻轻叹了口气，递给她一杯热茶。天气冷，夜中更寒，她却还要奔劳。苏鸾儿接过他递来的茶，捧在手中，与他相对而坐，眉目含笑望着他，“你当初故意为我引荐的，是不是？”段氏这样的为人，在高门中极是少见，细想来，或许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萧云从默默地在为她铺路。“段老夫人，要认我做女儿。”她柔声对萧云从说。萧云从微微一愣，顿了片刻，问：“你答应了麽？”“你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苏鸾儿面上带笑，目光里尽是温柔。萧云从没有像以往一样，说凭她自己做主，头一回明确表态，“我自是希望你答应。”苏鸾儿笑了，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他应该早知段老夫人为人，知道他们膝下无女，说不定，也早就和段老夫人说过好生照顾她。“鸾儿，其实答应也没什麽。”萧云从想说服苏鸾儿：“段老夫人为人纯厚，她想认你做女儿，大概真的是因为膝下无女，又实在喜欢你，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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