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宋禾风风火火的从远处跑过来说:“我没迟到吧,天哪,我出门的时候準考证差点忘家里了。”“没有,等你呢,”江眠自然的拉过宋禾的手,转而跟池爷爷说,“我们进去了。”“好好考啊!”池爷爷朝她们挥了挥手。见江邵枫、江眠、宋禾都进入了考场,池昌文搀扶着池爷爷走到了树荫下。阴凉处有一行为鬼祟且奇怪的人,嘴边长着一圈胡青,细碎的头发长到了后脖颈,头带黑色鸭舌帽,挡住了上半张脸。穿着有些邋遢,纯黑色的休閑半袖皱皱巴巴,黑白条纹的运动裤,裤带松散的垂在前面,本该纯白的运动鞋看不出任何鲜亮的色彩。池昌文仅仅是瞥了一眼,便上前扣住了那人的手腕,说:“陈闻与,你还知道回来!”陈闻与微微擡起下颚,被帽子挡住的视线才清晰了些,用手指拨弄着眼前扎眼的碎发,干笑一声:“哟,你怎麽没进去考试?”“你还笑得出来。”池昌文有些气愤。池爷爷颤颤巍巍地走到陈闻与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心疼的打量着他说:“你是闻与?”“池爷爷。”陈闻与反手托住他。“回来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啊。”池爷爷用褶皱的手指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让爷爷担心了。”陈闻与语气歉疚,不忍地看着这个年迈的老头擦拭眼泪。“跟爷爷在这等会儿他们,晚上回去爷爷给你们炖肉。”池爷爷拉着陈闻与,生怕他跑了。“爷爷明天吃吧,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池昌文在另一边搀扶着他。池爷爷犹豫了半刻说:“行,那明天来爷爷家吃。”池爷爷没有过深的询问陈闻与到底这段时间都去哪了,都去干了什麽,而是问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课业累不累。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考试结束的铃声从教学楼里传来。五分钟过后,考生们如雏鸟一般从考场里振翅而出,飞往憧憬的蓝天,飞向心中渴望着的浩瀚宇宙。江眠是三人中最先出来了,一眼就搭上了池爷爷的红色半袖,老人慈祥和蔼的目光注视着她。江眠小跑到他身边说:“爷爷,辛苦了。”“考的怎麽样啊?”池爷爷关切地询问着。“挺好的。”说着目光移到池爷爷身后的陈闻与身上,犹疑地走到他身边,上手掀翻了他的帽子,眼神陌生又冰冷地,仿佛在看一个没有情感的死物。陈闻与脸上挤着笑容,难看至极,捡起帽子又把它扣回头上。江眠从未见过陈闻与如此邋遢,不顾形象,扁塌的头发,没刮的胡茬,不整洁的衣服……江眠冷漠地丢下一句:“爷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转身就走。池爷爷还在人群中搜索江邵枫的身影,并未听清江眠说什麽,只应了一声好。池昌文想说点什麽,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禾,他挥着双手喊道:“青青,这里!”江眠低垂着头越走越快,陈闻与跨着大步跟在她身后,无力的解释道:“江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陈闻与。”江眠猛地止住了脚步,冷笑道:“你还知道我叫江眠?”转身用手指戳在他的胸口处呵斥道:“打了那多电话为什麽一个都不回?”“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陈闻与无力地解释着。江眠眼眸中的冰一点点化开,语气也带了些疑惑问道:“什麽事?”陈闻与坦然说道:“我姐姐去世了。”江眠瞬间哑口,打量着眼前像一只狼狈大狗狗的陈闻与,忽然有些心疼,于是不自觉地、近乎出于本能地张开双臂环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处,扑通扑通的心跳好似陈闻与整个人一片片碎裂了的声音,歉疚道:“对不起。”陈闻与固住江眠的后脑柔声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明明答应过你可以每天打电话的,我食言了。我也答应过你高考时会回来的,可是我迟到了。”江眠松开陈闻与,仰头看着他说:“你最近过得是不是不好啊。”陈闻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说:“是有些日夜颠倒黑白不明。”池昌文从远处走来,上前搂住陈闻与的肩膀说:“走啊江眠,一起吃饭,我在饭店订了位置。”江眠向他身后看去,江邵枫扶着池爷爷,宋禾上前自然地挽着她的手臂。江邵枫扶着爷爷路过他们说:“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晚上十班有谢师宴,我把爷爷送回家,你们去吧。”池昌文勾住陈闻与的脖子说:“走吧,失蹤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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