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啧了一声,“时辰不等人。抓紧写了退婚书,与她断了纠葛,也好早些回家去。身上这些伤,若不及时清理上药化了脓,这条命都要搭在这里。”……梅映雪看不到袁岫峰是什麽样表情,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跌进了一片不见光亮令人昏溃的泥潭里,慢慢沉没。她脚下一软,伸手在旁边的空牢房栅栏上扶住。停下脚步,深呼两口粗气,胸膛里的沉闷被气息破开,又很快淤堵住,泛上来密密麻麻地刺痛,如此周而複始。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多了个人影。她迟钝地擡起眼睛,看到江辞面色冷淡,手中捏着退婚书,因为墨迹尚未干透,未卷未折,就那麽被他捏住两边举在半空。自从她在望湖楼骗开江辞逃走后,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照面。以前江辞见到她总是笑眯眯的很客气,现在别说笑了,连客气都没有了,脸色像对着一个不讨喜的陌生人,若不是有柳溪亭这一层,他多半要给她些颜色瞧瞧。江辞扫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退婚书朝她示意,转身就走了。梅映雪跟上他,回到方才那间刑讯室时,柳溪亭已经不在这里了。江辞将那份白纸黑字的退婚书放在桌案上,擡手比了比,皮笑肉不笑,“请小娘子过目。”梅映雪没有心情仔细看,一目十行扫了一遍,袁岫峰的字,还是用的欧阳询字体,比起正月里给她写的那封信,大有进步。退婚书的最后,是袁岫峰的名字,还有一颗殷红的指印,是大片的白与黑中,唯一的豔色,像血。梅映雪拿起桌上的狼毫笔,擡手签下自己的名字。退婚书一式两份,她的那份,江辞吹干墨迹折成小纸块交给她,另一份折了两下,拿起来让人去交给袁岫峰。柳溪亭不知去了何处,江辞朝外比个手势,“请吧。”她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问也无用,只能乖乖顺从。走出皇城司狱的牢房,午后的太阳洒下来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但是心里早凉透了。她的帷帽被还回来,重新戴好,跟着江辞走出后门,上了马车。她对东京城不熟悉,活动範围有限,江辞让她下车的地方,她根本不认识。江辞把她带到一处宅院里,立刻围上来男男女女六、七个仆人,江辞让他们好生侍奉着,没再多言就离开了。其中一位嬷嬷上来亲切地同她说话,自称姓杨。主动带她往后院去,请她先去净室,侍奉她洗漱。她猜测,此处是柳溪亭安置外室的私宅,这些仆人心知肚明,该做什麽都不需要详细交待。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她转身看向来时的路,已经被高高的院墙阻隔,只剩下头顶一片四四方方的天。浸泡在浴桶里的温水中,被热气一薰,哭肿得的眼睛干巴巴地,微微刺痛。幸好杨嬷嬷给她一条冷水棉帕,让她敷在眼睛上,这会儿已经缓过来。杨嬷嬷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小娘子要出来麽?泡太久,会头晕的。”她把盖在眼睛上的棉帕子揭开,杨嬷嬷接走,侍奉她穿衣,又带着两个女使帮她擦头发。她安静地坐着,也没有人主动和她攀谈。想必她们已经司空见惯,不觉得新鲜了,知道柳指挥使私宅的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杨嬷嬷替她擦去发丝上的水,因尚未全干,便替她绾了个松松的家常发髻。“小娘子饿了吧?老奴让人给煮了粥,弄了一点清淡小菜,小娘子简单用一些?”从早上出来,到现在日头西斜,她除了在州北瓦子里喝过一点碧筒饮,水米未沾。肚子有些饿,但是比起此刻的心情,也算不上什麽了。梅映雪摇摇头,抿起唇瓣不想说话。杨嬷嬷带着笑意,亲和地说道:“既然小娘子不想用,便坐一会儿吧,看看天色,郎主也该回来了。老奴出去迎一迎。”她掐着手指,仍是不肯出声。杨嬷嬷叫两个女使留下,听小娘子差遣,自己出去了。屋子里明明有三个人,偏偏静得落针可闻,两个女使互相看看,都瞧出她心情不好,不敢上来搭话,木桩似地站在角落里,眼神一直望着她。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外边传来脚步声,梅映雪握紧双手,身子紧绷起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到了门前,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女使都迎上去行礼,“见过郎主。”柳溪亭大步踏进来,摆手让女使退出去,眼睛先往东暗间里扫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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