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拨开岸边的荷叶,蹲下说:“阿秀,你来瞧,有鲤鱼。”香秀挽了飘飘的裙摆,也凑过去瞧,荷叶底下有几尾小鱼游来游去。她瞧了瞧,有虫子飞到她面颊上,两人便没再继续,沿着这片荷塘慢慢走。水生还逗趣地摘了顶荷叶放她头上,香秀拿下来,他又去牵她的手,前后晃着。两人就这样慢慢走着,走了很远。粢饭糕西河镇遍布茶园,茶园又出茶山,茶山种的大多为绿茶,清明前摘为明前茶,清明后到谷雨这段日子间为雨前茶。来下河村摘雨前茶的人不少,黑压压的河面,迎头便能碰上几只吊着灯笼的渔船,微光闪闪,一同停泊在岸口。香秀腰间侧背着只小竹篓,从船上下来,小桃打着哈欠说:“谁有那样好的眼力,这天黑的采了粗茶也不晓得。”水生将船绑在木杆上,提着盏灯笼从船头跳下来,“少说些话,山上少不得有火把,你只管摘就是了。”他还得下田,只送香秀到山脚下的茶树边,把灯笼给了她,嘱咐,“吃不消明儿就不来了。”“摘个把时辰罢了,你回吧,”香秀低声说,四处皆是人影摇动,偶尔有打着灯笼的妇人走来,她便没有多说。水生走了几步又回头喊,“等天亮了我再过来接你。”小桃回:“别光接嫂子啊,不然我得游回去。”她又挽着阿秀的手上了山,在管事那领了根红签,在黄莹莹的火把下拨开茶叶,摘下叶片卷拢的芽头。采茶并不是件易事,摘的久了,手指甲疼,到处有飞来搅扰的蚊虫,那吸血的蜱虫还会叮在裸露的皮肤上。小桃拂开一只飞蛾,手下动作不停,跟香秀抱怨道:“这儿蛾子咋这样多,刚咬的我腿上痒的不得了。”“你明儿带个艾草香包来,挂身上就好些,”香秀不大招虫子,边掐断了茶叶芽头,微微侧身给小桃出主意。“怕是没用,我最招虫了,”小桃苦恼得很,又拍死只小虫,她也不再说话了。摘了约摸两个时辰的茶,手指头都染黑了,摘了满满两个茶篓子。香秀把签子还给管事,拿了十个钱,一只手心将将包拢。水生早早赶了船来接她们,划着桨问道:“摘的怎麽样?”“还成吧,能买个红糖包,”小桃搓着自己染黑的手,立马回道。香秀瞅着蓝衫子上染黑的一块,她说:“不算累。”“那回去吃粢(zi)饭糕,小桃你带着回去,”水生站在船头说。香秀问:“你煮了糯米?”“没,昨儿剩下的冷饭压一压,用绳子缠紧切了片,”水生如实说。他是做不来大米加糯米的粢饭糕,又想着费些心思,只能把隔夜冷饭压得密密实实,方方正正的,切成有厚度的饭糕。在油锅里反複炸到两面金黄,硬而脆。小桃有些不相信水生的手艺,一路跟过去,见到那一片片在竹沥上滴着油的粢饭糕时,才放了点心。水生夹了一盘子给她,就赶她走,小桃嘀嘀咕咕地走了。“来,尝尝,”他又夹了一片在碗里,伸手递给香秀,自个儿也不吃,就瞧着她吃。粢饭糕要热的时候好吃,稍稍放凉点,咬下边角有些焦的地方,外头脆里面软,里面放了盐,也不觉得淡。香秀吃了一半说:“这皮吃起来像锅巴。”“它掺了油,肯定比锅巴要好吃的,”水生不信,他自己尝了尝,坚信炸的不错。香秀只是笑,吃完了手上的去叫满仓和福妞起来,摘完茶时候还早得很,香秀喂完鸡鸭,又倒了猪食,这才换下髒衣裳。拿出之前买的水红料子,在福妞身上比了比,想着给她新做件对襟衫子。小孩子身量小,放宽了点也费不了太多布料,福妞趴在桌子上瞧着香秀,也不似以往那样叽叽喳喳地说话。“想吃东西了?”香秀打了个结后,侧头去瞧她,“给你拿个烧饼吃要不要?”“吃馒头干,”福妞正起上半身来,捧着脸道。香秀拿起了剪刀,微擡下巴,“你去拿吧,要把袋子系好。”馒头干是烘烤出来的,特别硬,福妞拿了一块就坐在旁慢慢磨。香秀叫福妞喝点水,别噎着,裁完了衣裳后,她把篓子收起来,拿出个小锄头。俗话说:谷雨前后,安瓜点豆,鸡毛菜吃完了,香秀便打算刨了这片地,种些丝瓜。等它在藤上老得不能吃了,还可以做丝瓜络擦碗筷。等她撒了种,水生打了一篮子香椿芽回来,临近谷雨时,香椿比清明时节还要好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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