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里安微微张口,想要为自己刚才的话做出补救。但话还没说出口,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然拽动他的手臂与腿,然后被兰登带动着跨坐到了对方的身上,瑟里安心跳骤停,险些失声惊呼。但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气息覆上了他的唇瓣。
两只虫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瑟里安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感受到兰登的舌尖轻轻地抵在他牙齿,紧张了两秒,他顺从地微微张开了嘴。
亲了几秒之后,瑟里安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手臂不自觉地搂上了兰登的脖子,兰登的手臂也紧紧环住了他的后腰,两只虫的动作都异常用力,仿佛随时会把对方勒死,却又没有一只虫松手。
直到一吻结束之后,两虫的嘴唇缓缓分开,瑟里安喘息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姿势很羞耻,就像是小虫崽被长辈抱着一般。
但很快,他便无暇顾及他们的姿势,因为兰登的手已沿他的后腰开始缓缓攀爬。
兰登突然说:“你想看我的眼睛吗?”
瑟里安的注意力从背部的触感上抽离,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在宴会厅里,你一直盯着我,不是想知道关于我眼睛的事吗?”
瑟里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被兰登察觉了,他窘迫地点了点头:“是的。”
兰登淡淡地说:“另一只眼睛,受伤得很严重,所以有点难看。”
瑟里安连忙摇头:“不难看。”
兰登轻笑:“你又没见过,怎麽知道不难看?”
瑟里安的喉结滚动了两下,“那我可以看吗?”
“你可以。”
瑟里安的目光在兰登的眼罩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便伸出了手,他发觉自己的手有一点颤抖。而兰登则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瑟里安先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轻轻地将双手覆在眼罩的边缘。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眼罩向上掀起,就像是在揭开一个尘封的秘密,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随着眼罩的逐渐移开,兰登的全貌逐渐显露在瑟里安的视线中。他不由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张令虫惊豔的脸,极具攻击性的美,是帝国雄虫中少有的长相。
但是,在这样的脸上,却有一道难以忽视的瑕疵。
兰登的右眼不具备正常的光泽,眼球通体灰白,仿佛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透出一种压抑的沉静,与另一只明亮而鲜豔的黄瞳形成鲜明对比。
晶状体受损所导致的瞳孔发白让兰登的右眼看起来好像只有眼白一样,乍一眼看过去有些可怖,瑟里安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楚。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柔地触碰着兰登的眼皮。
“是怎麽受伤的?”
兰登的声音很平静,他简短而清晰地解释了原因。
原因很简单。拉莫斯家族只有兰登和陈景月是直系出身。自然继承者的角逐便落在他们二虫之间。鑒于兰登是a级,而陈景月仅为d级,因此继承权自然归兰登所有。陈景月因此心怀不满,用钝器伤了兰登的眼睛。即便是虫族顶尖的专家们也无法修複,因为眼睛的创伤已经不可逆转。
听完兰登的叙述,瑟里安心中很複杂。他难以想象,年仅15岁的兰登是如何承受住如此巨大的痛苦。同时,他也对自己曾经的眼光感到懊悔,竟然曾经对陈景月抱有好感,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陈景月伤害兰登的帮兇。
手指在兰登的眼皮边缘轻轻游走,感受着每一寸纹理,瑟里安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兰登当时一定很疼。
他说:“一点也不难看。”
不仅不难看,还很好看,兰登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虫。
两虫对视着,彼此的眼中都映出了对方的身影。飞行器内十分安静,只有他们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或许是因为此刻的氛围太恰到好处,又或许是因为兰登那只受伤的眼睛太过脆弱,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总之,他克制着心跳加速,嘴唇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兰登那只受伤的眼睛。他吻得很虔诚,好像是在触碰什麽神圣不可侵犯的宝物。
感受到眼皮上轻柔而温热的触感时,兰登心中涌起一丝惊愕,整个虫微微怔愣了一瞬。片刻后,他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两下,缓缓闭上了眼睛,环在瑟里安腰间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增强了力度。
那只长年累月被遮掩的眼眸,是兰登年少时挥之不去的阴影。它的异样吓哭过许多虫崽,每一次虫医为他换药时,也是满眼的惋惜。周围的虫们,即便嘴上不说,但他总能敏锐地从他们的神情中捕捉到怜悯的情绪。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连镜子都不敢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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