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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0（第1页）

早上九点钟，长滩小岛驶往纽约市的早班轮渡上，乔乔背着小小的书包，提着一个饭盒大小的便携保温盒，在观光甲板上跑来跑去的自娱自乐！

和每次进城讲求效率和尽可能不惊动人的安东尼奥·塞万提不一样，乔乔·P·吉布斯往城里带东西的时候喜欢在用渡轮作为交通工具。他觉得这样可以吹海风，看太阳，享受和霍华德庄园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这里就暴露了每个人天生性格，生活阅历对于性格塑造的差异。

安东尼奥来霍华德山庄的时候，已经在外面辗转经历了三年的颠沛流离。作为意大利黑帮后裔，安东尼奥的父亲算是为他计划了很多，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生前结仇过多，他安排保护妻儿的保镖和托付的兄弟势力在新生黑帮教父的铁手腕面前，稍微接触就溃不成军。安东尼奥对家族的记忆，是母亲乔妮娜惨白着脸从地下室通风窗口把他送出乡间别墅的十分钟以后，那栋坐落在波罗的海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百年老土石小楼，就被爆炸的火光完全吞噬。

那天晚上有着稀疏的月光，但是微弱，照不亮那座乡间别墅周围的山野和葡萄园。所以，5岁安东尼奥小小的身影隐藏在山坡的葡萄藤里，看着别墅散发的火光里，那些端着重武器的彪形大汉的身影摇摇晃晃。然后，不等这些人开始返回进行扇形扫荡，安东尼奥擤掉脸上的鼻涕眼泪，走进山坡后面的阴影里。

然后，安东尼奥用了三年的时间，从西西里岛，找到了纽约，然后，站在霍华德庄园园长约瑟夫·华连的办公室里，摸出一张照片，向带着质询眼光的一群成年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乔乔那天作为约瑟夫的传信小童，有幸见识了那个在十来个凶神恶煞的成年人环绕里，依旧眼神镇定，言语清晰的八岁孩童：“我是迈里昂·塞万提和乔妮娜·埃斯珀萨蒂的儿子，安东尼奥。从西西里岛前来，请求霍华德庄园履行五年前和我母亲达成的协议，完成我成年以前的收养，以及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开销”

乔乔还记得当时约瑟夫只是用他单片眼镜背后蓝绿色的眼珠冷峻地看着这个罗列自己条件的小孩子。反倒是一直慈眉善目的容嬷嬷挂着一贯的和煦笑容，俯下身子问了下文：“安东尼奥，你应该听说过霍华德庄园在外面宣布的规定，虽然外面那个提供你想要的庇护，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你未成年的供养里，需要接受些什么代价！”

安东尼奥望着容嬷嬷那笑纹密布的脸，回答得足够坚定：“我愿意承受霍华德庄园所提出的各种条件！”

那种超出年龄太多的坚定，让当时站在约瑟夫办公桌边上，正在收捡那些准备往纽约或者全世界各地的信件的乔乔，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触动。

乔乔比安东尼奥到霍华德庄园要早，但是因为当时年纪小，所以不大记得孩童时期的事情。记忆里，他一直是乖巧可爱的，用欢快活泼的形象取悦身边所有人。但是，安东尼奥来了以后，乔乔就逐渐不再受到约瑟夫园长的重用。在那些一起生活的孩子们意识里，乔乔被安东尼奥分走了宠爱，理论上是该恨他的！

但是乔乔看得长远，虽然他现在不如以前受园长和嬷嬷们宠爱了。可霍华德庄园不是靠资历来论大小的。毕竟这些五湖四海各种肤色的孩子，都是人中翘楚，不过是借助霍华德庄园为自己做一时的遮挡，平时，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可是机关百出，各有擅长的。

作为爱尔兰裔的乔乔，血液里又不同于他那些北爱尔兰先祖。他不喜欢霍华德庄园那种冰冷坚硬的氛围，他骨子里喜欢人与人之间的温度。他喜欢人多的地方，喜欢那种熙熙攘攘的喧嚣，所以，渡轮上不同于霍华德庄园那般萧索安静，也不同于地铁里那乘客各自安静的晦暗，在海面上飞驰的渡轮是喧闹的，人来人往。

虽然在按照每小时40节的速度往城市飞驰，但是因为海面上缺少参照物，所以几乎不会让人们感受到行驶。

但又不同于霍华德庄园悬崖边上往海里观望那样，因为霍华德山庄背后悬崖是凹进去的关系，在那里看海视线会被两边的山峰，海里各种灯塔，航速仪干扰，这里的海面开阔，海平面会被时不时经过的交通工具所打断。

从霍华德庄园所在的长滩小岛，往纽约发送人口的轮渡分为两层，下层是不想早高峰在高速路上走走停停的私家车，上面一层是可以容纳百来号人的客舱。乔乔提着他手里保温饭盒大小的蓝色便携隔离箱，快乐地在客舱尾部的观景甲板上跑来跑去。

最近入秋了，早起的海面上气温逐渐低了，海风在甲板上吹过，多少带了萧瑟的意思。所以那些上班族大多数挤在船舱里，甲板上空旷了许多，乔乔高兴起来就有些肆无忌惮。

一个不小心，和身边踉踉跄跄走动的一位乘客撞了个满怀。对方是个体型高大的成年人，双方力气悬殊，撞到一起之后，乔乔手里的隔离箱被撞飞好远。

“对不起”乔乔今天的核心任务就是要把隔离箱和里面的东西完整而安全地送到地狱厨房471号的凯撒手里，所以他顾不得自己撞得酸痛的鼻梁，匆匆忙忙地跟对方道了句歉，只顾扭头紧跑几步，跑过去把箱子抱回了怀里。

等他抱着箱子回过头，却看见和他相撞的那个人好像体力不支一样，全身抖抖索索地站立不稳，使劲摇晃了几下以后干脆跪了下去，膝盖在甲板上跪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怎么了？先生，先生……”乔乔小心地靠近了过去，焦急地询问。

“我需要你箱子里的东西……”对方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声带干涩摩擦的嘶嘶声：“它可以救我的命。”

乔乔警觉地往后退，才发觉脚脖子被那人一双泛着鳞片，苍劲有力的爪子牢牢地抓住了。

“求求你了……”那个人抬起头来，兜帽下面露出一双黄色的瞳孔，里面射出爬行动物惯用的，冷酷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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