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的黑发拢至身后,扶着他的脸贴上我的肩窝,却见他眉头紧蹙,似乎凝着深浓的忧伤和无边的愁绪。我一手在他脸上轻抚,一手揽在他腰间:真想不到,我叶小桐也有抱着个男人的时候!话虽如此,我又紧了紧手,下颚轻蹭他的额头,心中却无一丝一毫的不悦。大约一个时辰后,他悠悠转醒,却是目光清冷,一把推开我,独自坐到一旁,似乎还是对我颇有芥蒂,见他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我又有些忿忿:本姑娘看你可怜,你竟然不识好人心,我那般对你,你还生的什么气!哼,才懒得管你呢!看他的样子似乎恢复了,我略略放下心来,只见他微仰着头靠在石壁上,眼眸紧闭,双唇被咬得血红一片,我瞧着瞧着心头直痒,不免又想起早先那令人心醉神迷的一幕。于是我缓缓挪动身子靠至他身边,刚想凑上去,谁知他倏地睁大眼向侧猛地一退:“姑娘还有何事?”
我眯起眼颇有不耐:“本姑娘有那么怕人么?竟吓得你就这么躲开了!”
他撇开脸,似乎疲惫不已,我却是个没脸没皮的人,拇指探上他的下唇放肆地来回轻抚:“我想要……这个!”他又是扭开脸冷冷说道:“姑娘怎能如此,这岂是寻常男女该做的!”我一把勾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脸硬生生转过来:“怎么不行?我记得某人早上可也做了同样的事,当时可不是这副表情!”我最恨装腔作势之人,明明跟我一样乐在其中,却还要装出一副圣人的清高样!他重又闭眼,微摇了摇头:“早上的事,还请姑娘忘了吧。姑娘不是有心爱之人么,何不找他做这等私密之事?”我轻哼道:“他若不是不在近旁,我又怎会找上你!”他闻言竟轻笑出声,一双眸子却依然死死闭着:“他不在身边,是否找哪个男人都无所谓?”
我好生败兴,便没好气道:“是啊是啊,你若不是还有这张嘴可瞧,真是掉进河里也没人理!”
他听了缓缓点头:“姑娘所说真是金玉良言,人比人,真是能比死人啊!”他语调悲凉,一字一句道来,唇边的那丝笑已然撑不住了。我怒道:“别废话了,到底肯不肯?”他又是一颤,抬手扯下我的胳膊,起身朝洞外走去,外头寒风正急,吹起他宽大的长衫,他竟晃了三晃,才勉强扶了石壁站稳。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只得撅了嘴将一根树枝狠狠折成两截:哼,本姑娘找男人何时需征得人同意了,偏偏他一身臭毛病,这些白道的人可真是不好惹。谁又能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初生的朝阳,及时行乐又有何错?我将断枝猛丢于地,心中的怨恨油然而生: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嘴里讲着江湖大义、道德礼数,我才不管那么多呢!什么家国安康、江湖大统,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的每一天都不悔!只因你们的人生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我呢,我活着却并非为了自己。哈,原以为守着寒便能安宁一辈子,可谁料事事皆不如意。这样得过且过已经好多年了,原来还有寒,我尚能暂时忘却那些事,可连他也狠心离开了我!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呆呆坐了良久,直到火堆渐熄渐灭,我才清醒过来,忙添了干草进去,他却迟迟不回,我心中不免焦急起来。扭头瞧见身边是他换下的长衫,我拾起展开一看,那斑斑血迹早已干了,料想反正也洗不干净,上面又是道道剑痕,不如丢了的好。可刚一放下手,瞥见那上面片片深浓心中竟是微微轻颤:若不是为了我,他也不致受伤,若不是我伤了他的心,他也不致愤而离去,我,我真的不该说那些话么?我将他的衣衫捏在手里,又凑到鼻间深深一吸,有丝丝血腥之气,还有那清雅的药香缭绕不绝,我犹豫了好久才仔细折好塞进包袱里。我也不知为何要如此,也许是为了那雅润清宁的馥香,或者,更是为了那令人心痛的殷红……
望叶思秋
不知等了多久,我实在耐不住了,便迷迷糊糊睡去,一早醒来,便见他背光而立,在洞口遥遥望着我,我欣喜地跳起来,几步奔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了好久呢,又不敢出去找你,怕,怕你回来见不到我又会着急!”他高深莫测地看着我,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中红丝纠结,仿佛一夜未睡,我虽有些心疼,可见他安然无恙,胸中的喜悦便一波波袭来。只见他沉默良久才淡然说道:“着急?以后怕是不会了……”我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待回过神来便一把揪了他的衣襟问道:“你什么意思?见不到我都不会着急吗?”他漠然瞧着我,眼中再不是明艳春水、涓涓细流,那深不见底的碧色寒潭真如死水一般没有半点生气。我不由松开手,猛退半步:是了,我那样对他,他怎么还会像以前一样待我,自然是不会了!可,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不是欢喜,不是欣慰,却是失落,是哀怨!这不是遂了我的愿了么?
我有些委屈地撅了嘴,猛一甩袖子提了包袱便朝洞外走去,飞霜正友好地朝我打着响鼻,我却呆呆而立:如今,还能与他共乘一骑么?我鼻子一酸,就那么傻傻站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谁知他还是伸出了手。我有些惊讶地望向他,那刀削一般的下颚竟是如此坚毅,一如他对我的态度,冷漠而决绝!我搭着他的手跨上马背,那手心冰凉,我不由打了个寒噤,待他在我身后坐稳,催飞霜小跑起来,我垂了头低声问道:“你,你的手那样冰,身上会不会冷啊?昨晚,我瞧你吐了血,是那一掌打伤的么?”说罢悄悄竖起耳朵等待他的回答,可好半天了,依旧没有动静,我正在暗自思忖,是不是我说太小声了他听不见,可又一想,他是什么耳力啊,怕是不愿回答我吧。一想到这儿,我心中的委屈更甚:人家关心你,都不知道敷衍两句!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行,我非要你回答不可!于是我扭过身子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喂,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应两声会死啊!”
他依旧目光直视前方,似乎根本不愿理我,我沉沉哼了声,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哪怕是家里养的小猫小狗摇摇尾巴也会得主人的怜惜,怎么我主动关心他,竟得不到半点回应?
我瞪了他半晌,看那脸色丝毫未变,只好缓下语气又道:“我,我担心你啊,你就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安心啊!”说完眼巴巴盯着他,指望能有点反应,却见他唇边凝出一丝笑意,我瞧着有点不对劲,那似乎,似乎是讥诮!果然他说道:“怕是我死了才能让姑娘安心吧。”我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住心中的不悦:哼,狗咬吕洞宾!才懒得理你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忿忿回过身,不由绷紧了背脊,向前倾了又倾,竭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那姿势叫我着实难受,坚持不了多久我只得一点点坐直身子:算了算了,他笑话就笑话,我自己舒服就好,真想靠在他怀里,可是……唉!望着飞霜高高扬起的雪白长鬃,我颇有些不甘心,说实话,我心里还尤存一丝希望:他不应该是那样小气的人吧,我不过骂了几句就再也不理我了,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日的作风啊。江湖上夸他的淡定从容,难道就是冷漠就是疏离?那之前的温柔又算什么,我不愿嫁他,便待我连路人都不如了?
忽然想到,先前的柔情蜜意似乎都是我在主动,他一直都只是默默承受着,难道,难道他并不愿意如此?只是不好拒绝,而后又为了负责才决定娶我的?一念及此,我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我叶小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了,人家说不定只是为了坚守礼教才言及嫁娶,我还胡天海地地乱说一气,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也难怪他如此生气了!换作是我的话,不早就撒过一把毒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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