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暖床
秦观话音落下,苏媞母亲突地冷笑了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乔昀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重要吗?”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查起来费力,苏媞母亲这话,说得又似是而非,让人拿不准答案。
秦观想起这老妇人对苏媞的教导训诫,和那一副女子贞洁规矩礼法比天大的做派。
心想,这样一个如此重视规矩礼教,恨不能把苏媞养成书页里毫无感觉的刻字一般的妇人,想来,应当不会婚内同人私通,生下情郎的孩子。
可是,从她方才所言,秦观也觉,眼前这老妇人,少时,乃是离经叛道胆大妄为的性子。
若她方才提及的旧事是真的,说不准,她还真做得出来那事。
只是,眼前的这老妇人,和她提起的,当初的她,判若两人。
秦观疑惑不解,想不通,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呢?
其实,正是因为她自己离经叛道,一时行差踏错,却要一辈子在夫家遭受羞辱折磨,才明白活在这世上的女子,是没有资格任性妄为的,走错一步,代价就是献祭一生。
她一次次被夫君威胁说,只要她不听话,就把她做的事说出去,让她娘家一家的女儿都嫁不出去,让她的孩子往后受人千夫所指。
她才一次又一次,越来越觉得,女子贞洁比天大。
从少女年岁天真烂漫,愚蠢不知世俗,为所谓的情爱,孤身夜奔的小女娘,熬成了宅院里,声嘶力竭面目可憎的伥鬼。
这么多年过去,有时候,她想她是恨苏媞的,她恨苏媞是个女儿身,更恨苏媞是她一辈子的污点,是她夫君,永远可以拿来羞辱她的过错。
恨意和母爱交葛在一起,让她在苏媞跟前,做不了慈爱的母亲。
也因为自己的旧事,她苛责苏媞,拿无数的教条来训诫她,不许她行差踏错半步。
苏媞被羞辱打骂,她说,要苏媞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下。
那是因为她自嫁人后,一辈子都是如此苟且活命的,自然也会如此教导她的女儿。
一代又一代,都熬成伥鬼。
……
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闭了闭眼眸,抚着自己空荡的手腕。
良久后道:“殿下别再问了,难道一个奸生子的名声,会好到哪里去吗?”
香殿内满室静寂,秦观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
待到下人将苏媞母亲送走,秦观人踏出殿内,接到了一封下人的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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