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啊磨,磨啊磨,邵慕白始终等着他开口,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好半晌过后,他才投降般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语气淡淡,说得简朴。“就是我十岁那年做了个纸鸢,被爹发现了,就罚跪了。”邵慕白惊了,“放纸鸢也要罚?还这么狠?!”段无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理所当然道:“平教以毒扬名,能牵制人心的都是仇恨。父亲最看重两样东西,一是武功,二就是毒。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物件都是阻碍。”顿了顿,又道,“要毁掉。”邵慕白暗戳戳在心里骂了一通这岳丈,“所以,段庄就因为这个让你罚跪,至今落下病根,每逢阴雨就双膝疼痛?”段无迹道:“也不是。父亲让我跪着思过,说,何时知错了,何时便能起来。跪了一晚上之后,他可能心软了,也可能是担心我受不住,就派人让我起来。但我觉得我自己没错,就没起。”邵慕白啧了一声,数落他:“虽然你确实是没错,但你也不为自己着想一下吗?碎瓦跪久了跟针扎一样,干嘛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段无迹不以为然,道:“他说了,知错方能起身。我没觉得有错。”邵慕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的确小孩子玩纸鸢没什么错,但为了这么件小事,给自己落下终身的病根,如何也不划算。亦或说在段无迹心里,这本就不是小事。或许,这是他的尊严,是他自己与自己搭建的堡垒,它可以坍塌,却不可悲诋毁。正如前世他劝段无迹投降,这人一动不动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明白,生死和气节,到底哪个更重要。”邵慕白不是不明白,是不忍心。为了段无迹,他甘愿抛弃所有的气节,也不愿这人受丁点儿伤害。只是这人偏偏是个犟脾气,不懂拐弯,不懂妥协。“你会向他求情吗?譬如少跪些时辰?”“小时候会,后来就不了。”小时候——四五岁。后来——六岁。邵慕白被这人倔强的性子折服了,“那之后,这件事是如何解决的?”提及这里,段无迹平淡无奇的面上终于划过一丝得意,“我体力不支晕倒了,哥回来之后,跟爹大吵了一架,那后来他就没管过我放纸鸢了。”这一路听得邵慕白心惊肉跳,奈何这当事人却跟旁观者一般,云淡风轻,不以为意。“最后妥协的是他,我赢了。”好吧,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这场惩罚不是单单的罚跪,而是他在重重束缚的“唯父正确”的枷锁里的反抗。思到此处,邵慕白是彻底明白他了,于是他软下声线,叹道:“无迹,我怎么没能早些遇见你呢?若那时我在,我便去找你父亲理论。我从小读的书也有一些,引经据典跟他盘踞一通,若他还是不通情理,我便把你带离那地方。既然待着委屈,咱们便不待了。”段无迹勾了勾唇,半涩半甜,“其实也不委屈,哥很护着我。而且再怎么说,那儿是平教,也是我的家。”邵慕白心里一暖,这人就是这样,外表强硬得不得了,心里还是柔软着的。怪不得段如风那样护着他,遇见这样的妙人,挺着十岁的小小身子也要跟轰动武林的平教教主叫板,谁看了能不怜惜呢?“那以后你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一定得告诉我,我帮你出头去。”段无迹往旁边挪了挪,哼了一声,“我自己能解决,不用你插手。”邵慕白厚着脸皮挪过去,“如有必要,我还是得插手的。”“我说不让你管。”“嘿嘿,我偏要管。此生往后我都跟定你了,你可甩不掉~”段无迹拧过头去,嗔道:“麻烦!”嘴上虽这样说,可唇角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窗外景色正好,海鸥从半空滑过,留下两声婉转歌谣,在海风中渐渐飘远。次日,二人早早起身,邵慕白却拿出了在买早点时顺带买的一个小物件往段无迹膝上套。段无迹当即退了一步,“这是什么?”邵慕白摊开给他看,“我刚麻烦一家裁缝铺子赶出来的,选的是绒布,保暖。给你绑膝盖上,要再下雨就不会那么疼了。”“这东西丑死了,不要。”“哪里丑了?我特意选的紫色,这颜色可尊贵的很。你没看那些个贵族都穿紫袍吗?紫气东来韵意又好又吉利,你怎的还嫌弃上了?”“紫色哪里就好看了?不过是那些富商大款中意罢了,一股子铜臭味儿,俗套得很。”“这话可不对了啊。要知道,这大俗即大雅,而且你皮肤白皙,是最不用挑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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