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无比的太阳照的张父睁不开来眼睛,怀里的婴儿也渴的不行,嘴唇上干的可以裂出皮来,可水葫芦里的水早就喝完了,无他,只有尽快在这附近找一处水源了,临近白马城,本该是临河而建的县城,可正因为处以大运河下流,上流的大运河已经因为百姓的血水染红,下流的河水便也就不能喝了。
但幸亏,离白马不远了。
来到白马城下,只见城门大关。
城头上的小兵见状,厉声质问张父:“你,是什么人?”
张父抱着怀里的婴儿,赶忙鞠躬,低声下气的回应着:“军爷,小人是从平安来的百姓,来探亲的,这不运气不好,碰上麻匪抢官府,一路连滚带爬,终于来到贵县,能否开门行个方便?”
城头小兵没好气:“滚滚滚,白马今日封城,我们县令大人说了,七日之内不准开门,以防城外麻匪探子进来,你可懂啊?”
“懂懂懂,这样吧,军爷,我给军爷你准备了些犒劳,你们平日守城,镇抚一方重镇真是辛苦了,麻烦叫你们夫长出来一趟。”
城头小兵来了兴致,赶忙探出头来:“老哥,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犒劳我们哥几个?”
遇到这种情况,张父早就意料之中了,于是很快有了对策。
这城头守将,是白马以北,平安以南的茶镇人士,这茶镇与青瓷相接,算是相邻镇,恰好这张父又会一点茶镇话,这东唐国与其他大国不同,十里不同音,能遇上讲同一地方话的,算是老乡了。
张父早就听说,这北城门守将,是茶镇上一户员外的次子,至今无子,仅有女儿三个,恰好东唐国有重儿轻女的陋习,于是这员外常常埋怨家中次子的几个妻子跟小妾,没能给家里留个香火,只能靠长子在京城做官振兴家族,这长子又偏偏宠爱这个弟弟,不愿意继承茶镇的产业,长子不愿,次子无子,这茶镇的产业怕是要被其他家蚕食殆尽,次子又是个不成器的,自己死后怕是要门庭破落。
而东唐国又有买卖人口处死的铁律,所以连儿子都不能领养,可是有个牛角尖可以钻,乡里赠养可以名副其实的继承一方家业,所谓赠养就是寻找沾亲带故的乡人寄养孩子,孩子成长到十七八岁就可以行冠礼,自行决定去留,眼下,怀里的婴儿不就是自己的最佳选择吗?这孩子无情无故的,自己怕是难以养活,不如赠人玫瑰,雪中送碳,成人之美。
张父把怀里的孩子举起来,让守城的小兵看到。
守城小兵兴高采烈:“嘿,老哥,你还真是懂人之难,稍等片刻,我这就叫我们老大出来。”
张父呼出一口气,眼下危机解决了,看着怀里的婴儿,他喃喃自语:“欸,小子,走了一段路,我们就要分别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或者高就了,成了一方大人物,要多帮衬帮衬我们家小全年,嘿,也不指望你能听懂否?你就当我给你说了些胡话,老叔我要走了。”
怀里的婴儿嘟着个小嘴,然后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嗦了嗦,笑了几下,几颗乳牙露了出来,咯咯咯的,然后把手指指向张父,捏了捏张父的脸,张父笑了笑,也捏了捏这孩子的脸,这孩子倒也听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张父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城门已经开了,守城将军从城门口出来,抱拳作揖,身后跟着刚刚那小兵。
守城将军先开口了:“老哥,怀里的孩子是?”
张父低了低头,然后沉声说道:“军爷,我是从平安来滴,庄上一户人家病死了,孩子还小,托我照顾,可我哪养活的起,就一路借着探亲的机会走走停停,想给这孩子找户好人家,正路过这军爷贵乡茶镇,几位老乡就跟我说啊,说军爷你,还没儿子,我这不想着到了白马,顺便把这孩子赠养给你,也好做个顺水人情嘛。”
守城将军迟疑一会儿,然后摸了摸下巴胡子,看了看张父怀里的孩子,若有所思,用手去摸了摸孩子的脸,看着孩子被痛哭的样子,他顿时笑了:“老哥心意不错,小人在这给老哥跪下了。”
守城将军示意了身后的小兵,二人跪在地上给张父磕了几个响,把张父搞得受宠若惊,张父赶忙吓得把二人扶了起来:“哎呀,这,这我怎么敢的啊?军爷,军爷你起来。”
守城将军站了起来,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沙子,笑了笑:“老哥,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忘记告诉老哥你我的名字了,鄙人姓岳,名山,字子谦,老哥你只管叫我子谦就好,我身后的老弟,没名字,贱名一个铁柱,姓刘,不知老哥尊姓大名?”
张父赶忙鞠躬抬手:“鄙人姓张,名三奉,字节诚。”
岳山哦的张开嘴巴,然后一拍脑袋:“那个啥,原来老哥你是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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